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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学大家谈】任丰原教授：我求学为学的几点体会
非常时期，静下来做点“磨刀利器”的工作总是有益的。校长错爱，邀请写点治学体会与同学们分享。个人资质一般，求学踉踉跄跄，为学马马虎虎，虽偶有小收获，多为事倍功半的费力所得，难为经验之谈。往往是回头想起来，后知后觉的弯路走了不少，总结几点零散的教训与体会，与大家分享（想当然地认为不会是个性问题）。
记得在博士学习的后期，凭着一点专业训练和研究工作的经历，加年少轻狂，对现在非常敬重的一位学者的工作很是不以为然。多年以后，在一次进行学术交流中，有学生综述文献时提及这位学者的工作时，追问之下的解释回答，让这位学者发出了“……佩服你的勇气……”的慨叹，当时心里也认为言重了吧。过去好久不知因何再读相关文献时，才意识到自己因无知而生的轻慢。个人所在学科领域有个特点，不少工作，读文章每个字都认识，每句话字面的意思也大体理解，但隐含或暗示的与相关工作的内在关联性以及要强调的设计思想或理念，没有相当积累，不费一番功夫确难透彻领会。前些日子，重读六年前的一篇文献，最初快速阅读导致的片面理解才得以澄清。我们要有质疑权威的勇气，但应该建立在透彻理解和严谨思辨分析的基础上。
职业生涯初期，在学校BBS上跟踪过一个持续了较长时间的热点话题讨论——相同问题类似想法，为什么我们的工作往往被评审者认为是“简单幼稚”，而顶尖研究机构出来的工作却总是“简单深刻”。原因分析众说纷纭，一种观点认为语言或成见带来的偏见在所难免，无关乎工作本身，当时持此观点的不在少数。之后的一段时间投稿受挫时，内心也多少依此寻找慰籍。再后来，好的工作听的看的多了一些，在有意无意的比较分析中多了一些鉴别力，方才慢慢意识，好的工作呈现出的职业素养至少是组内工作所欠缺的，体现在问题的提出、定义、解决和表述等研究工作基本环节的方方面面，学生培养和研究工作水平的限制根因于此。充分认识这一点与花时间勉强弥补的时间几乎相当。
刚有微信号时，不记得谁在朋友圈里分享的一句话“做对的，不做容易的”，给自己很大触动。一个时期来，自己带学生做的工作似乎是陷入了为发文章而“做容易的”的怪圈。“对的”不一定是“难的”，但“容易的”肯定不全是“对的”。惰性或惯性常驱使倾向于因熟悉而做“容易的”。无独有偶，在时隔不久与一位老友的闲聊中，听他分享了一位值得敬仰的大学者对学术生涯的回顾总结：“有幸找准了一扇门，并造了一把打开它的钥匙”是最值得引以为豪的。虽不是亲闻，但深信不疑。我们的工作往往易陷入忙着打造精美钥匙，有时还会沉迷于将单把钥匙改齿成串，而忽视究竟能打开哪扇门，门后是否藏着有价值的东西。类似缺乏问题意识和需求分析的工作最终多半没有太大价值。
以上是求学为学中的一些个人经历，夹杂了些心得体会，资质与认知所限，难说所思所得的正确与深刻，愚见权作引子，启发大家思考。最后，为求真知计，推荐给大家胡适先生的求学治学经验——“勤、谨、和、缓”的求学之法，“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治学之道，与大家温习和共勉。
（作者简介：任丰原，uedbet教授、院长，清华大学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系教授。）
